景平九年的夏至,是一个闷沉沉的阴天,黑黢黢的乌云一层层涌过来,积在房顶上,压在人心上。
偌大的殿堂死气沉沉,跪着的部院大臣个个噤若寒蝉,头也不敢抬一下,只用耳朵小心听着龙椅上皇帝的动静。
朱嗣炯刚刚发完一顿脾气,脸上的潮红还没退下,胸膛仍剧烈地起伏着,他恶狠狠地盯着下面跪着的一众大臣,咬着牙说,“每到一地,庐舍尽焚,我泱泱大国竟被一个弹丸之地的蛮夷欺辱至此,简直匪夷所思!”
高敬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下旁人,缓缓说道,“陛下息怒,宋祥已出兵围剿,不日定能剿平倭寇。”
立即就有人弹劾宋祥,他主管抗倭,治下出了此等大乱子,罪责难逃。
高敬没有替宋祥辩解——他在等皇上的反应。
朱嗣炯沉吟片刻说道,“临阵换将是大忌,朕允他戴罪立功,务必要将倭寇给朕赶出去!”
听得此言,高敬心里便有了计较,“陛下,倭奴生性奸猾,惯会偷袭,待我大军赶到,往往捉不到几个人,是以倭患年年犯,屡剿不灭。”
“老臣以为,治标不如治本,海禁方是上策!”
吕秀才前几日提出要开海禁,重启海外商贸,但开海禁风险巨大,朝堂争辩数日,一直未有论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