并不完全是怕。
自从弗雷十岁时突然选择走上和他们母亲一样的道路时起,他就隐隐觉得自己和弗雷的差别越来越大,大到无话可说,大到截然相反,大到他怀疑弗雷是不是被调包了。弗雷聪明,狡猾,让人琢磨不定。他就像一个玩弄人心的魔鬼,能看穿所有人心底的思虑,然后无形将之引导向自己希望的方向,似乎已经看穿了一切却又用一层假面将自己的感情全部伪装。而除了他——他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同胞兄弟,没有任何人看出了弗雷的可怕,就连他们的养母威弗列德都被骗过去了,不止一次称赞自己家的弗雷是个聪明文静的小天使。
其实弗雷在外人面前也很护着他,就是私下里总喜欢毒舌气他。而且坐在他的身边,兰伯特总有种被激光扫描全身的不自在感,好像自己所有的想法、所有的感情都被全部看透了一样。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……总之不是那么让人舒服。反之他却完全猜不透弗雷在想什么,这家伙神神秘秘的,所谓喜怒不形于色的腹黑,绝对说的就是他。
弗雷嘴角微微上翘,与他柔和的眉眼构成了一个温暖的弧度。他的声音依然是那种轻飘飘的贵族式优雅:“好吧,你不想说。那么在月光下喝茶,你有没有觉得,愉快些了呢?”
兰伯特不看他,心中暗暗吐槽:没有,只有你这个怪胎才这么喜欢半夜不开灯喝茶。
弗雷深深看了他一眼,嘴角上翘的幅度扩大了几分。他搁下茶杯,叹息般道:“黑暗能藏匿一切,无论是珍贵的宝石还是腐烂的尸骸。可惜世人向往光明,无法体会置身黑暗的美妙,殊不知在接触到光明的那一刻起,就失去了自由。”
兰伯特盯着茶杯两眼放空:啊,他在说什么,是在暗示什么吗?可是完全听不明白好吗,难道是看出我在想什么所以故意来唬我的?
弗雷保持微笑:“没关系,我知道你听不懂,蠢是天生的你不用自卑。”
兰伯特恼羞成怒,把茶杯往桌面上重重一搁,站起身大步向房间走去。弗雷一直笑眯眯地目送他走到自己房门口,突然冷不丁突然再次开口:“你喜欢海里曼,对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