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更天,更深露重,院子里静悄悄的,半个人影都无,唯有草丛间有虫鸣声高低起伏。
梆子响起后不久,忠勇侯府的花园里忽然出现了一道身影。
谢翎刚从浴室里出来,浑身带着湿气,身穿一件家用袍服,散发披肩,发尾还滴着水,拖着木屐,慢悠悠地穿过游廊往听荷院走去。
院子里一片宁静,唯有廊下一路的红灯笼与他相伴,今夜是新婚的第二夜,府里的灯笼还没撤走,就连红绸子都还挂着。
每一处都在提醒着他,他娶妻了。
谢翎没有多少与女子共处的经验,与崔荷共处一室时,总觉得处处拘束,一旦离开了便觉得舒坦,因此才在外面待了一整日。
若不是许如年那厮催促,他可能三更天才打算回府,等崔荷歇下了,他再悄悄进屋。
此刻站在听荷院门前,谢翎生出了几分紧张,望着院子门口挂着的两个大红灯笼,他半皱着眉,低头嗅了嗅身上的气味。
今夜他鬼使神差用了香胰子沐浴,似乎比大婚当天还隆重了几分,他颇有些嫌弃自己突如其来的怪异行径,总觉得过于殷切。
明明今夜不一定会发生这种事,为何要多此一举,说不定崔荷已经入睡,他就可以放心地在罗汉床歇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