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北王听得随身小厮禀报声,才回过神来,嘴角扬起一抹笑,冲六皇子招手道:“六哥儿醒了?这一路可是累坏了,咱们这营里不比府中,到底简陋,睡得可好?”
六皇子躬身笑道:“澈儿此来,本就是要到军中历练,总要学会睡行军床,如今已经养好了精神,多谢王叔关怀。”
“六哥儿这身子骨儿,王叔瞧着好得很啊,若非亲眼所见,王叔这心里,还直打鼓呢。”安北王貌似随意一句话,其中含义,六皇子确是听得明明白白,心念转动,忍不住也蹙起了眉头。
安北王见六皇子似乎陷入沉思之中,也不打断,只继续看着案上的供词。
六皇子在心里捋了许久,才清了清嗓子道:“王叔,不知事情是否已经厘清?”
安北王摇了摇头,指了指案头的那个陶罐:“这就是他们说的,四个人都用了的那罐醋姜。占将军喜好这口儿,他身边有个护卫的阿娘,祖籍是山西的,亲手酿的醋,泡的醋姜极合他的胃口。”
“打今年初开始,那个护卫的阿娘病了,占将军这口心头好就断了顿。这是从山西商号里买的醋泡的姜,泡好了连坛子都没开,直接就送到了营里。前儿夜里,占将军跟献宝一样,给那三个,一个人分了一块,其余的人,就是他那个护卫,也一口没捞着。”
“其余的,饭食饮水什么的,早晨你也听到了,都与营里其余人,没什么不同。这护卫和他家里的人,暂时都关了起来,那个山西商号的掌柜和伙计,也都关了。”
安北王说着,有点了点案上那堆口供道:“所有人的供词都是严丝合缝儿的,瞧不出一点纰漏,从这里,还看不清,究竟是哪里做了手脚,我都有些怀疑,到底是不是这坛姜的事儿。这会子医帐里听说还在忙,我还在想,等会儿,等那位张家老先生忙完了,请他帮忙瞧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