硕鼠硕鼠,无食我黍。人人都知道,人人都会背。
但林愫读书的时候,老林却摇头晃脑对她念叨:“错啦,错啦。”
他们行内人,背的是《子鼠》。“子鼠子鼠,午时足躅,性以勇驻,般若魂屠。”
林愫背过了诗,又问老林子鼠是什么,也是老鼠吗?
老林拿起水烟袋吐出一个烟圈,说:“也是,也是。今年冬天,带你去看。”
待到冬至那天,原上竟下起稀稀拉拉的小雪。老林将他不离身的匣子打开,掏出一串绕着红绳的铜铃铛,挂在林愫的手腕上,又拿出一个麻布小口袋,装了一把玉米糁,想了想,又拌了半勺子白糖进去。
“该是够了。”老林自言自语。
林愫跟在老林身后,疾步踏在关中的原上,天色渐阴,老林不住催她快走。林愫深一脚浅一脚,急出了满头的汗。两人足足走了半个多小时,才走到田埂边上一间破落的黄土房前。
老林站在门前,深吸两口气,推开房门。林愫跟着他走进去,那房中空空荡荡,只墙边一块土炕,紧挨着一面灶台。炕上躺着垂垂老矣一个老汉,轻轻呻吟着。
老林走向前,冷冷看了那老汉,缓缓开口道:“你可悔过?”